第46章(2/2)
贫僧倒觉得,禅清道,他为何分魂,也许便是为了遇到你,他是你的情劫,你又何尝不是?
我?
作者有话要说:情根:我来啦我来啦,天空一声巨响,老子下一章闪亮登场!
等边三角形→等腰三角形
第54章
禅房内散着檀香。
这种气息沉郁、厚重, 慢慢地飘散过来, 与江应鹤身上的冷淡寒香交缠到一起, 经久不散。
江仙君对自己, 未免太没有信心了。
禅清为他递了一盏茶, 茶叶沉积,浮沫四散, 碧色的翠绿茶汤盈盈泛光。
江应鹤伸手接过茶盏,掌心慢慢地与盏壁贴合,正要开口之际, 忽地听到窗外一声轰隆雷响。
雷声震耳, 连带着云层之间的电光都在刹那间通天彻地、贯入眼帘。
江应鹤心中一紧, 愈发觉得这天气不同寻常,他转眸看了片刻,迟疑问道:近来可有哪位仙友渡劫?
禅清循其目光望去, 道:并无。
江应鹤愈觉奇怪,寻常雷雨,怎会给他一种摄人心魂之感,他犹豫片刻,起身行至窗边,道:住持
禅清道:以你如今的心境,如何应对来日。
江应鹤想到一半的思绪被这句话打断。他知道禅清所指内涵复杂,一道是有形的天劫,一道是无形的情劫,可无论是什么, 他如今的徘徊不定,都让前进的路途显得颇为艰难。
他沉默片刻,正想暂安心神,镇定神智之时。远处的穹苍玉宇绽出一道宛若碎裂的光,通天的沉紫色横戈而过。
江应鹤心神一滞,猛地想到了他一切不安的源头,仓促道:前辈,暂且失陪,我
话语骤然一顿。
他骤然意识到禅清为何此刻过来,而长夜问了那一句话后又去做什么了他原以为三人不合,总有商量争吵的时间,不必如此着急
无量天阙金仙斗法。禅清望着他道,仙君请坐。
他自知前往无用,可还是心绪难安,那颗做了两百年师尊、带着一股老父亲心态的思想转不过弯儿来,总觉得自己应该过去看看。
他们复苏不久。江应鹤端起茶盏,看着茶面默然几息,忽道,恐怕会受伤。
若是速战速决,受伤是必然。禅清语句镇静,有一种平和内心焦虑的力量,你去也无用。
嗯。
江应鹤慢慢地把自己的念头压回去,低首喝了一口茶。这仍是当日那一盏,苦得要命。
兰
若寺的茶只有这两种,另一种是几乎无味的莫如水,而这一种的名字,他还没有询问,想来也不外乎于红尘痴苦有关。
两人静坐片刻,正在气氛愈加沉闷之时,禅房外忽有一个清亮童声,顺着窗户趴过来。
江仙君,你没有吃的呀空净的声音愈来愈近,直到小脑袋从窗下钻出来,那双乌黑的眼睛亮晶晶的,但在下一瞬便陡然一愣,结巴叫道:住、住持
禅清没有看过去,而是直接问道:你给他喂了什么?
一些糕点。江应鹤有一种喂别人家的孩子被抓到的微妙感觉,但神情平静,丝毫不慌,而且供认不讳,并非凡尘食物。
外面传来小和尚悄悄离开的足音。禅清手中拨动的佛珠骤然一停,足音也猛然一顿,再也不敢偷偷跑掉了。
养他嘴刁。禅清闭眸道,莫再给了。
好。江应鹤略微心虚,注意力倒是被移开了一点,想着小和尚身上蓑衣单薄,过一会儿估计要浇透了,开口求情道,这么小的年纪,修行不足,会得风寒。
禅清忽地抬目,定定地看了他半晌,目光复杂,随后才道:怪不得分为心性不同的三魂,都能对你一心一意。像你这样教养弟子,即便再换三个人来,也是一样的。
江应鹤感觉自己的教育事业受到了第二次的重大打击。
仪容俊美,外冷内柔。禅清道,不要说苛责,连点教训也没给他吃过。不要说邪修觊觎,就算是正道之人,又怎能保证不会心旌摇曳、误入歧途。
江应鹤此前与禅清并不相熟,两人年岁差一些,之前交集并不多。对方这么一提,他便下意识地想起了萧玄渝。
仙君若是豢养猫狗,也会纵成一样习性。禅清毫不留情地道,何况是人。
三分温情,便想要四分,一点点地生长贪欲,不肯放手愈是亲密相交,就愈会让人痴心妄想、走火入魔。
江应鹤有一种被批评了的感觉,虚心请教,问道:若是以住持之见,应当如何教导。
就在两人交流下一代的成长教育之事,一声懒散的兽吼响了一下,随后是九婴的声音。
小和尚,你怎么
在这儿站着啊。这是江应鹤的静修之地,你跟他这儿罚什么站
声音持续性地由远及近,露出九婴浮现妖纹的脸颊,他若无其事地往里一望,话语跟着一卡壳,道:禅、禅清住持。
禅清点头示意:九婴妖君。
住持,我
妖君并无改邪归正之心,不若就此离开,还归自由之身。
九婴立刻急了,他可还有一半的妖丹留在江应鹤身上,哪怕这一半拿不回来,他还在兰若寺有喜欢的交配对象,怎么能说走就走了。
住持,我这还没改造成功呢,空净是不是烦你了?没事,我马上就把他带走,别让他总来江仙君这撒娇,没事不用谢我,在寺里扫地特别有那个,怎么说,那个禅韵!
他拎起小和尚,妖纹狰狞,但笑容灿烂地离开了。
暴雨仍旧,江应鹤上前关了窗,道:住持并无放归他的心思,何必故意这么说。你也并无惩罚空净之意,却又要借九婴之手。
禅清拨动佛珠,道:松弛有度,才可成人。
江应鹤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,想到他家这三个又不是在正确价值观的光辉下长大的,仿佛更应该用多种手段教导,才能
他被彻底带偏了,心中的忧心焦虑刚刚散去不少,就感觉到一声轰然炸入耳畔的狂雷震颤。
下一瞬,兰若寺禅房的屋顶猛然炸裂开,比雨滴落得更快的,是一只庞大得难以想象的巨兽。
长夜的原型比兰若寺还要更大一些,即便是此刻等比缩小,也仅仅足够两只爪子踏入房间,他背上有翼,尾巴可以轻而易举地掀掉房顶,此刻原型上有伤,殷红的血液一滴滴地漫过尾尖,被暴雨冲刷稀释。
江应鹤才关上窗,就感觉这间静谧于尘世之外的禅房直接炸了房顶,被一大团毛绒绒拥了满怀。
天犼用毛绒绒的脑门和脸颊蹭他,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呼噜声。他把獠牙藏了起来,身上有一股极淡的血腥气。
就在江应鹤看着面前庞大的毛绒绒,还没反应过来时,就被另一双手揽着腰从后拽过去、抱入怀中,直接压到了墙角边缘。
雨丝一滴都未曾沾上衣襟。